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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:我--剑圣!

第六章:我--剑圣!

维克托是座拥有数万居民的大都市。不过一个都市规模再大,也无法形成社会。直到跃升为各种资源与民生必需品的生产地时,才算首次满足都市应有的条件。

大陆西部正逐渐遭到异形侵蚀,假如直接放弃抵抗,社会架构将立刻崩盘。因此国家开始建设道路,让物资从西部产地输出,另外每隔一段距离,就设置担任转继站的要塞都市。透过以上建设,即便在异形的威胁下,依然能维持一定程度的物资流通。

固若金汤的要塞都市尽管规模小,却设计成易于防守。别说是盗贼抢匪,甚至能用来抵御异形。此处的基本战术,是将异形引入内部错综复杂的通道,利用陷阱使之孤立后,再以弓箭或魔术等远距离攻击扑杀。

人类的天敌·异形在荒野上极为强悍,但进入人类的领域便趋于劣势。纵使同时有十几二十几头异形来袭,要塞都市也不会轻易失守——原本应该是这样。

位在维克托以西几十公里的要塞都市·吉卜赛,原本是座坚不可摧的要塞,如今却被摧毁殆尽。

足以抵抗冲车的厚实城门彻底粉碎,惨遭异形入侵。对抗异形的巨型弩炮残破不堪,封住异形行动的钢丝网也被扯碎殆尽。毁坏的城墙压碎底下装满物资的货车。

这里没有惨绝人寰的地狱,只剩下战斗结束后的寂静。

“怪物……!”

一道声音打破宁静。

满身疮痍的士兵把剑当成拐杖,摇摇晃晃地站起,沙哑的嗓音中充满怨恨。

几十只怪物将他围在中间——原本应当不会团体行动的异形,如今集结成群,此光景着实诡异无比。不过士兵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。

他将模糊的视野上移,有个巨大无比的身影。这头没有眼窝的怪物,从远高于城墙的高处俯视士兵。

伴随一声巨响,怪物开始移动,影子直接覆盖在士兵头顶上。

士兵挤出最后一丝力气,握住长剑。他不觉得自己有办法与之抗衡。但至少不能低下头,怒瞪敌人以一名战士的身分迎接死亡——而这也是他最后能展现的坚持。

“我们……还有英雄……!人类绝对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……!”

从天而降的巨大光束,当场将男子与他的叫声一并泯灭。

黎明来临,今天起就是英灵祭。羽库跟着蒂洁、伊贝卡前往城镇北门,参加这里举办的援助难民活动。

“哇哈哈哈哈哈!各位,让我们暂时忘记平日的辛劳,尽情享乐吧!”

蒂洁站在木箱上,兴高采烈地大声宣布。负责料理的伊贝卡,目不转睛地望着她。

“蒂洁大小姐,请别偷懒快来帮忙。若您缺乏服务他人的自觉,何不先从形式上着手?我已为您准备好合身的女仆装了。”

“哼,别这么死脑筋,伊贝卡。吾的任务就是激励人心,若没有身先表率,将有辱贵族的颜面!赶快来工作吧!羽库!"

有将近三百人搭设帐篷住在北侧难民营。长期的帐篷生活导致难民们都很疲倦,但在名门索菲亚·蒂洁的奔波招呼下,现场气氛变得相当热络。

“小小年纪就懂得来帮忙吗?小妹妹还真是懂事~”

“这位长辈,汝太抬举吾了,此乃上位者应尽的义务。即使目前没有领地,但身为瓦特修汀名门一份子的吾,理当——”

“是吗是吗~小妹妹在扮演贵族啊,你这年纪的孩子总爱装大人嘛~”

在一旁观察此光景的羽库,袖子忽然被人拉了几下。她低头一看,一群三岁至十岁不满的孩子们,满心期待地抬头望着她,而羽音不知道已经跑到那里去了。

“我们想吃点心!”

被好几双天真眼眸暂时夺去心智的羽库,随即露出微笑,将塞满提篮的分发用饼干发送给孩子们。

“来,请用,大家要分着吃喔。”

在这个缺乏物资的年代,添加砂糖的饼干对平民来说也是奢侈品。孩子们忘我地享用手中的饼干。

“因为这里从来没发生过让人开心的事,所以大家都很期待今天的庆典喔。”

与蒂洁聊天的老婆婆说道。

羽库稍作思考后集中精神,让指尖发出蓝白色光芒。在好奇张望的孩子们面前,她透过魔力线条,在半空中描绘各种动物。

“完成,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吗~?”

“马!”

一位小女孩朝气蓬勃地回答。

羽库接连画出猫、狗、鸟、山羊等自己曾经看过的动物。每当完成一个图案,就引来孩子们的欢呼声。

在场的孩子们都还小。看着这群孩子,羽库的脸上也自然浮现笑容。

“您真的成长许多,羽库小姐。”

面对伊贝卡由衷的赞美,羽库苦笑道:

“啊哈哈……因为我也只能练习这些。”

“您太谦虚了,能绘制魔力线条达到如此境界,也相当不得了。”

由于鲜少被人称赞,羽库莫名害臊。

“嗯?羽库,汝有戴发饰呀。”

“啊……是的,会很奇怪吗……?”

“不会,很适合汝。”

听见蒂洁的夸赞,羽库情不自禁地露出腼腆的笑容,在身份暴露之后,伊贝卡承认了帮羽库隐瞒性别的这件事,而大家也认识了羽音。

“大姐姐,你快点继续画嘛!”

满面笑容的羽库,点头答应孩子们,不知何时跑到附近的羽音也微笑的看着她

“好,那接下来就——”

另一方面,羽臻被传唤至市中心的议事厅。

“祭典当天还要工作,你们真尽责,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安排。”

尽管羽臻出言讥讽,在座的议员们仍脸色凝重地不发一语。想必现在不适合开玩笑。

“……发生什么事?”

“由吾辈来说明吧。”

福尔特率先打破沉默。

“羽臻,吾辈先从结论说起。”

福尔特稍微停顿一下,开口说出无可动摇的惊人事实。

“这座都市,不久后就会惨遭毁灭。”

“你说上百只异形的群体……?”

羽臻的语气中参杂些许错愕,为了确认自己没听错而再问一次。

“此情报来自王都的直属调查员。当初只是接获通报说异形的分布范围有异状,才派人前往进行生态调查……最终却得出超乎想像的结果。”

平日总爱说笑的福尔特,语重心长地宣布。

“……这个笑话一点都不有趣。”

“若是玩笑话就好了。很遗憾,连吾辈都没有这点雅兴。”

羽臻在心中喃喃自语。

(明明聚集这么多异形,为何我没察觉到……?)

英雄的加护里,有一项可以感应异形出没的能力。羽臻平日能主动外出迎击异形,也是透过此能力感应到有异形接近。

异形愈接近或数量愈多,就愈容易侦测。纵使距离尚且遥远,但聚集如此大量异形,自己会为何未能察觉?

不对——羽臻早就知道答案。

(稍早之前,《自动治愈》的效果已大打折扣……表示其他能力也跟着劣化……)

“羽臻,在座的各位想向你确认,你有办法应付如此大量的异形吗……?以及你的徒弟锻炼得如何?”

照此看来,其他贵族已在某种程度上察觉羽臻的身体状况,不过比起这件事——

(他们想确认羽库锻炼得怎样……这种事——)

在羽臻扬起嘴角,准备开口回答时,议事厅的大门突然被一把推开。

一名士兵在守卫的搀扶下,连滚带爬冲了进来。

“发生什么事?”

士兵在听见其中一名议员的提问后,随即单膝跪地,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:

“启、启禀大人!今日黎明前,要塞都市吉卜赛在无、无数异形的猛攻下沦陷……!当地驻军……无一生还!”

面对这声嘶力竭的报告,在场众人一片哗然。

“吉卜赛伦陷了……?距离这里根本不到三十公里吧!”

“那里不是西北部的运输中心!?驻军的战力应该很足够吧!”

“等等,可能是异形采取计划性攻击的报告全都属实,或是……”

当议员们陷入混乱时,羽臻立刻冲向窗边,一口气推开窗户。

他集中精神,启动加护《明眼》。视野宛如向前飞行的鸟禽般横跨街道、都市的西门,一路延伸至荒野远方。

(…………那是……!)

羽臻看见在荒野上掀起尘土奔驰的东西后,不禁倒吸一口气。

“是异形!至少有五十只!立刻让西门的难民进入都市!不然就太迟了!”

“岂、岂有此理,那么做会导致市民与难民爆发冲突……”

其中一名议员出言反驳。

“立刻派人通报!引导城墙外的所有难民进入市内!同时对市民发布避难指示!把难民集中至教会和广场,如果空间不足,开放吾辈的住处收容他们也无所谓!”

福尔特迅速朝卫兵下令,并以眼神向羽臻示意。

羽臻心领神会地点头回应,直接跳出窗户。

高速落下的羽臻,将意识集中于灵体。体内的魔力几乎全部停摆,情况惨不忍睹。别说是肉体,就连灵体也开始崩坏。

(……看来只能尽量虚张声势了。)

魔导纹章随即浮现背上。这是同时刻印在肉体与灵体,让人能施展魔术的必备程序。

魔导纹章活性化后,名为英雄的机制正式启动。

“一重——开放。”

下个瞬间——整个世界截然不同。

视野无比鲜明,万物的颜色仿佛更加鲜艳。思考速度加快,甚至能看清楚飞舞在半空中的每一粒沙尘。远超过一般肉体强化魔术的力量,正逐渐充盈全身。

原先病恹恹的身体,犹如脱胎换骨,令人浑身舒畅。

遍在魔力源源不绝流入体内。一般来说,若吸收超越自身上限的魔力,灵体将会故障,不过英雄能摆脱这类限制。

羽臻散发惊人气势,包覆在身体外围的魔力发出白色磷光。

各种加护附加在身上,借此控制远超过自身极限的庞大魔力——这就是名为『剑圣』之力的本质。

肌力提升的羽臻,朝议事厅墙壁一蹬,身体立刻往水平方向飞射出去。在白色磷光的缠绕下,羽臻宛如一颗流星,飞过维克托的街道上空。

维克托西侧难民营——原先有数百名难民在此享受庆典,一股惨叫却撕裂了现场欢愉的气氛。

异形来袭——光是这一句话,随即唤醒流离失所之人心中的恐惧,导致现场彻底失控。

混乱持续一阵子后,比起异形,许多民众反而因为推挤而受伤。难民们涌入通往城市的唯一入口,但福尔特的命令尚未传来,卫兵们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
推挤、跌倒、践踏,当死伤人数节节攀升时,异形开始袭击来不及逃跑的人。站在城门外的卫兵,有一部分勇敢地上前挑战。不过人类在对抗异形时,基本采取多对一的集团战,但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,只会从勇敢的士兵开始依序殒命。

离开议事厅几分钟后,羽臻抵达西门。尽管他采取最短路线赶来,现场依旧一片混乱。

“没能赶上吗……!”

羽臻懊恼地咬紧牙根。

他降落于西门旁的了望塔。现场士兵被突然现身的外来者吓得瞠目结舌。羽臻不理会他们,凝神观察难民营内的情况。

(已经入侵难民营的异形……有十二只,后方还有四十只左右。)

羽臻随即掌握战况。他也清点过已经牺牲的民众,为了避免伤亡人数继续攀升,最终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战场上。

(先解决已经入侵的十二只!)

不过敌军太过分散,若逐一解决,难保后方的异形会先抵达。

——羽臻当下灵机一动。

“喂,卫兵,你们的武器借我一下。”

难民营外有一名正在逃命的女性,其身后有一头全长超过三公尺的巨大黑狼追了上来。

惊恐的女性跑得跌跌撞撞,最终被路边的木箱绊到脚摔倒。

看着直扑而来的巨大黑狼,女性害怕地发出尖叫,准备认命之际——

巨大黑狼的身体,忽然朝侧面弹飞出去。

“咦……?”

定眼一看,黑狼的颈部刺着一把沉重的大剑,将其身躯固定在地上。黑狼在受到重创后,身体随即化成黑雾,烟消云散。

“——很好,命中了。”

羽臻确认投掷出去的大剑一击解决异形后,满意地点点头。

在旁边目睹此光景的卫兵震惊到哑口无言。

——人类在对抗异形时,最主要的问题是火力不足,仅凭弓箭根本无法杀死它们。足以造成致命伤害的上级魔术,则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描绘魔导公式,外加上这类魔术的有效范围太大,很容易波及同伴或民众,因此现阶段没什么机会派上用场。

说起羽臻采取的制敌方法——

“再来。”

羽臻一声令下,发呆的卫兵连忙递出一把斧枪。这把武器是以使用者发动肉体强化魔术为前提打造出来,长度几乎等同于羽臻的身高,重量则高达十几公斤。

羽臻轻松地反手提起斧枪,侧身跨出一步,摆出投掷标枪的姿势。

他抓住的握柄浮现印记,迅速蔓延至刀刃上。

这是加护《压缩附咒》,能瞬间将魔力附加在武器上的魔术。

“就算我无法像冰那样应战——但铁制武器可是我擅长的项目。”

羽臻宛如将自身化成弓,一口气释放凝聚在身上的所有力量——把斧枪投掷出去。

化成一直线飞去的银光,转眼间拉近与目标的距离。一只正要袭击难民的异形被射穿头部。

——明明距离遥远到无法以弓箭或魔术造成有效伤害,羽臻却用投掷武器的方式克服这个问题。究竟需要多么惊人的臂力,才能达成如此壮举?

“快点!——再来!”

每当羽臻将士兵递来的武器投掷出去,异形数量便随之减少,没多久就把入侵难民营的异形全数歼灭。如今只剩下尾随在后的四十只。

“那么——就让我见识一下,你们最终有几只能抵达这里!”

古人曾以『腥风血雨』形容战场上的情况——这位英雄却在战场上洒下更为残酷的钢铁之雨。

相传异形没有智慧,仅凭残杀人类的本能活在世上。因此,即便人类设下大军严阵以待,它们也绝不会却步。

但是——

奔驰于荒野上的几十只异形,突然遭到『流星』攻击。其中一只刚好被直接击中,当场粉身碎骨。然而,『流星』造成的破坏不光如此,产生的冲击波也对周围的异形造成伤害,将它们的巨大身躯全都炸飞。

一柄雄伟的巨剑,深深插在『流星』坠落的地点上。

不怕死的异形被接连降下的钢铁之雨玩弄于股掌,频频发出咆哮。

尽管如此,异形的侵略仍未停歇。即便数量不断减少,它们依旧越过化成黑雾的同胞遗骸,朝都市长驱直入。

异形愈接近都市,数量也随之下降,当它们只剩下一半左右时——他出现了。

一道银色光芒贯穿战场。

仿佛化身为一枝飞箭的羽臻·剑圣,穿过沙尘朝异形们直飞而去。

在双方即将正面交锋的瞬间,刀光一闪,三只异形被劈成两半。接着羽臻戛然止步,身势之猛简直快把鞋底磨破,站在异形群正中间。这群异形似乎察觉来者是自己的天敌,因此不再继续前进,团团包围羽臻。

“野兽们——让你们久等啦。”

羽臻扛着大剑,威风凛凛地站直身子。

尽管语气听似平静,言词间却饱含激昂的斗志——羽臻报上名号:

“我--剑圣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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